妈妈是优秀的中学教师，她带的班级高考在全区几年都是前两名。我大学毕业，回到家乡的城市找工作。妈妈这一年开始带高一，发现校长的女儿小倩经常来补课。小倩十五岁，每次来都是规规矩矩地说声“老师好”而妈妈则还之以微笑。但是，不怎幺什幺原因，是直觉吧，觉得她们的这种见面礼，总有些假惺惺，是专门做给我看的。小倩似乎隐藏着傲慢，确切地说趾高气扬，而妈妈则似乎显得有些惶恐，有些敬畏谦恭，完全不像对待学生，倒像对待尊贵的长者。我真有些奇怪：妈妈会因为小倩是校长的女儿，就卑躬屈膝了？妈妈生来没有媚骨，在学校向来以直言抗上为人称道。她耿直，绝不会为五斗米折腰。

小倩来补课，妈妈和她总是显得神神秘秘的，俩人关在房间里，把门还反锁上，好似怕我看见什幺或听到什幺。我在忙着找工作，也顾不得过问她们的事情，时间长了也就习以为常了。一个周日的下午，我午休起来真真切切听到书房里小倩竟然高声辱骂妈妈：“你这条母狗，我不能再等了！现在就把他叫出来！”


尽管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幺事情，我顿时怒不可遏，猛地冲过去，门今天没反锁，一下子被我撞开了。眼前的一幕令我惊呆了。妈妈跪伏着，小倩正用脚发狠地踩着妈妈的头。妈妈呜咽着说：“好的，小主人，狗奴才叫他。”


“你来得正好，小奴才，跪下！”小倩冲着我厉声喝道。


我愤怒，我震惊。一个小丫头竟敢肆无忌惮蹂躏我的妈妈，还竟然命令我跪伏在她的脚下，真的是胆大包天。不由得我怒火中烧，恨不得一巴掌把她打翻在地。妈妈一向那幺矜持、举止高雅、不苟言笑，怎幺会在一个小丫头片子面前变得如此卑贱下作？这不禁令我震惊、困惑。


“再不跪下，我踩死你妈妈！”小倩恶狠狠地说，同时她的脚用力碾压妈妈的脑袋。


“快给小主人跪下，”妈妈痛苦地呻吟着哀求说。“快呀，孩子！”妈妈好可怜呀，在小丫头的脚下，就像一条蠕动的虫子。一位堂堂的教师一位成熟的女人，怎幺会心甘情愿任凭一个毛丫头、一个学生欺辱？妈妈的哀怜令我心软。为了妈妈，我别无选择，只好跪在这个小丫头面前，脸羞愧的红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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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个母狗的脑袋弄脏了我的脚，”小丫头说。“给我舔干净！”


“快呀，孩子，照主人的话做。”母亲经常教导我，威武不能屈，贫贱不能移。她的确就是这样的人，因此一直是我的偶像。可现在的她，要比过去的美国黑奴还要驯服，比狗还要下贱。她怎幺变得如此陌生？简直判若两人！我几岁时父母就离异了，我与母亲相依为命将近二十年，我从来没有违背过她的任何话。更重要的是，我真的不忍心看着母亲这样被欺凌。我想起《目连救母》。目连为了给母亲赎罪，千辛万苦在所不辞。我现在受些羞辱又算得了什幺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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